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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溪市博物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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逸品写兰说白丁
2013-02-20 11:22:44

 

过峰兰花图

  (玉溪市收藏家协会 王从亮)明清易鼎之际,产生了许多遗民画家,他们因家国之变,或隐逸山林,或遁迹佛门,心怀前朝,愤世嫉俗,一片丹心,无所托者,寄于笔墨,从而谱写出中国文人写意画最辉煌之新篇章。僧人画家中,最著名为画史所谓“四僧”之渐江、石溪、八大、石涛,云南则以担当、白丁名重当时,声传后世。担当曾存志抗清,见复明无望而出家,情况与渐江、石溪相似。白丁则为明楚王后裔,明亡出家,游于云南,身世与八大、石涛相类。 

   白丁,字过峰,一字行民,又称民道人。出家游云南后,居无定所,专工写兰,晚年为香海庵僧人本元当司书,八十余岁殁于昆明。郑板桥说他作画不让人看,画毕微干,用水喷洒,其细如雾,笔墨痕迹因此化去,甚负时誉。连其画兰不传绝技板桥也知道,可见板桥对其画兰颇为熟悉,以至当时人都认为板桥画兰学自白丁,板桥有诗辩解云:“十分学七要抛三,各有灵苗各自探。当面石涛还不学,何能万里学云南。”对此,云南著名学者、书家赵藩也有诗云:“谁能万里学滇南,不学何如便不谭。此是板桥心折语,老夫粗解画禅参。”略含讥嘲。其实板桥画兰的确不类白丁,而更多取法石涛。非其不学,实不能学,板桥一生为官卖画,十足入世之人,气质与白丁遁世逃禅者绝然不类,画作为画家精神气质之反映,白丁画兰处处透露着“逸”的本质,板桥兰竹更多自我表现的意思。书画之道,好未必高,高则必然好,板桥之好,技法也,白丁之高,格调也。板桥喋喋辩解,不免为高人所笑。而板桥肺腑,在其“题屈翁山诗札、石溪石涛、八大山人山水小幅并白丁墨兰,共一卷”诗中自然流露,诗云:国破家亡鬓总皤,一囊诗画作头陀。横涂竖抹千千幅,墨点无多泪点多。

   白丁出身贵族,经家国之变,流落云南,心境凄凉,发为笔墨,专写墨兰,实与宋之郑所南一样心肠,赵藩另两首题白丁墨兰诗云:“海云居里海云轩,民道人来坐晓昏。据案拈毫无限感,萋萋芳草别王孙。消磨墨汁泪私零,小印猩红署白丁。一样心摧郑思肖,写幽兰是写冬青。”为其真实写照。其画兰大约三种面貌:放笔大写,粗头乱服者,为其早期,此时作品更多情感的宣泄,作品尚不成熟。画石阔笔翻折扫刷,画兰笔势劲健,气场充盈者,为其中期,此时技法成熟,风格已是自家面貌了。空灵散淡,草书笔意随手写来,若不经意而兰之神韵陡现者,为其晚期。此时期画家对世事当已看淡,思想感情归于平静,故画作已不同于中期作品的那么“紧”了,而是自然而然进入一种妙造心画的自由王国之中了。

  白丁一生画兰,所作当不在少,然经三百余年劫余,存世已是甚少,民国经高荫槐收集者现统归云南省博物馆收藏,展出所见也不过十余幅,民间收藏见到的更屈指可数。玉溪“翰墨林”藏其中堂一幅,尺寸一三三厘米乘五七厘米,纸本全绫旧裱,为其晚年精品。画兰二丛,焦墨渴笔写叶,撇捺转折,用笔豪宕纵逸,草书笔意贯于其中,两丛交接恰到好处。淡墨点花,不求形似,专重神韵,极尽兰之潇洒脱俗,不染凡尘之品性。画面留白大而不觉其空,笔墨简而尽抒其意,题诗“根尘已脱尽,何处不风流。用佩馨人少,知归可解愁。”隐约看出其已有看破红尘、倦游思归之想了。书法为典型的明末流行的董其昌书风。钤四印,有不可识者,有赵藩所谓“小印猩红”的“白丁”印。此作是目前仅见的白丁画作中有题诗的作品,与南京博物院藏(方树梅旧藏)的“兰花图卷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《滇南书画录》谓其画当与郑思肖、赵孟坚旷世同珍,而此画辗转藏于民间。尤为难得,宝之,宝之。